文苑天地
陕北的秋
发布日期:2022-11-01    点击量:1671   作者:韩明   来源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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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喜欢北方的秋,它虽不像南方秋季那样温柔、细腻如少女,但却豪迈、粗狂像个耿直的少年,有一种无拘无束的美,它总是不迟疑地跟着季节的节拍如约而至。中秋、国庆节前后的秋刚刚好,最能代表陕北秋季的味道,是一年当中色彩最为丰富斑斓的时刻。

七天的长假让人很兴奋,想着去哪儿都是堵,便放弃远路出行,和家人一起回家乡看看许久未见的亲人,远离城市的喧嚣,感受真实的大自然。一路上听着音乐,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致,一边听着孩子天真的对话,抛弃平日生活工作的繁杂琐事,心情很是放松。    

隔着车窗远远望去,天空是那么高那么蓝,白云是那么柔那么软,道路两旁的山峦上零零星星地散布着挂满银色树叶的白杨树,在广阔的天地间闪耀着光芒,不禁让人打开车窗,呼吸秋天的味道,要说陕北的风光与色彩无关,那么到了秋季,却刚好相反,沟沟壑壑,山山峁峁,河河岔岔都被渲染得如诗如画,色彩浓郁艳丽。    

放眼看去,梯田上平整的田地里虽已褪去往日的生机色调,但是金灿灿的玉米、红彤彤的高粱,黄澄澄的糜谷、紫盈盈的荞麦、坡里洼里的果树上圆鼓鼓的苹果、梨子、枣儿,散发着成熟的味道,这些陕北特有的作物构筑了一个五彩缤纷的世界,为陕北的秋做了最好的诠释。再看那茂密的林草,层林尽染,像远方一层层的蔓延开来,此时,倘若你随意捡起一枚果叶或者枣叶,就能唤起你心底最深的情愫;几棵眼生绿意的小草,就能引起你对生命顽强的感慨;高空清脆的雁鸣声,便会把你的思绪拉得很远很远……    

车子盘旋在黄土高原迂回的土路上,扬起的尘土像给大山系上了一条纱裙,不禁想到童年时与伙伴在田地间奔跑跳跃……小时候,有一个假期叫忙假。每到秋收季节,父母便会带着我们一起务农,身为80后尾巴尖上的我,刚刚赶上小几年的农忙假,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农忙的乐趣与微微的苦楚。

一大早出门,提上几个馒头、装上一瓶咸菜、背上一大壶热水,就是一天的口粮,除了收秋,其他事物都变得潦草起来。秋收季节是农民最忙的时候,田地间的农作物都成熟了,大人们进了玉米地便不见了踪影。过去没有机器,玉米要一个个地手工掰完,再用镰刀将秆子砍掉,秆子倒下才看见忙碌着的农人和地里掰下的一堆堆金灿灿的玉米,这是辛苦过后的最大慰藉。枯脆的玉米秆子最扎人,大人们总会包得严严实实,闷热的天气让豆大的汗珠子叭嗒叭嗒往下摔,女人们蒙在脸上的面巾也被汗水打湿,即使这样,等到一天忙完后脖子、手腕子、脚脖子还是会被锋利的玉米叶子划出一道道细微的口子,虽然不见血,可是那种又刺又痒的感觉会伴随好几天,没掰过玉米的人不知道那个滋味儿。大人们劳作的时候,稍大的孩子跟着捡拾作物果实,小点的孩子则在田头边玩耍,一派忙碌祥和的场景。赶上收作稍微清闲的一天,吃食便会丰富起来,烧一把火,就地取材,往火里丢几个红薯、土豆、玉米棒子、豆子连杆一并丢进去,粮食作物与火花的碰撞发出劈劈啪啪、滋滋吱吱的声音,然后便会有清甜的香气从鼻尖绕过,拿出家里“口粮”,一餐纯正的野味便会在这田地间诞生,人们有说有笑,小孩子们又跑又跳,这大概是大自然最美的景色了。    

如果你不是陕北人,那我告诉你陕北的秋天在哪里,它在深深的山坳里,在高高的山梁上,在成熟的庄稼地里,在凉爽的微风里,在堆满秸秆的晒场上。倘若你置身陕北的秋天里,便要站在高高的山梁上,站在飒飒的秋风中,站在沉甸甸的田地里,便会感受到秋天会比春天更富有生机、力量,就像是一幅巨大的彩色画轴,让人迷恋。